实习生 石晶 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耿学清海越互赢
城口县位于重庆最北端，地处渝川陕三省（市）交界的大巴山腹地。在这里，绿色是主色调，生态是最具优势的资源。城口县拥有完整的“山水林田湖草”生态景观系统，森林覆盖率达72.8%，活立木蓄积量1850万立方米，两项指标均位列重庆第一。
“十四五”期间，城口县当好“秦巴生态卫士”，依托生态优势多端发力，推动城乡绿色高质量发展，吸引年轻人立足生态资源返乡创业，把大森林变成“聚宝盆”。
新村民盘活老村屋
像许多大山里的村庄一样，城口县的许多村落面临着人口外流的压力。任由村落冷清、消亡，还是盘活山村民居？城口县选择了后者。
城口大木漆是中国五大名漆之一，“城口漆艺”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。城口县北屏镇松柏村收储了16栋闲置在大巴山的传统穿斗式木结构院落，通过实施“老屋拯救行动”，改造出13栋艺术家工作室和共享空间，共建松柏问山大漆艺术村落，探索乡村生态价值转换实践路径。
2021年，90后陈俊帆入住松柏村，他参与村落改造，认领了两栋木屋，建起松柏木有工坊。一年后，松柏村村民委员会给陈俊帆颁发“新村民证”，表扬他“在弘扬木工文化、推动研学旅行等方面成效明显”，欢迎他加入松柏村携手助力乡村振兴。
“新村民证”不是户籍卡，而是一张荣誉证书。截至目前，城口县已颁发100余张“新村民证”。陈俊帆的妈妈春兰也来到松柏村，在海拔1000多米的大山里担任“北屏问山”乡村研学基地主理人。2024年，有7000人次光顾研学基地。春兰说，得益于这里的自然、文化资源，研学体验内容非常丰富，“常常是活动一发出来，名额就被抢光了”。研学基地的保洁、厨师、工人都来自松柏村，基地一年能为村民带来50余万元的直接收益。
松柏村先后引进文森漆艺、髹七艺术、巴源研学等10余个专业团队入驻运营。这些入驻企业为村民提供就近务工岗位，带动村民就业。村民还通过房屋租赁、项目建设、资产入股等方式获得收益，共享发展成果。
“我们努力让乡村活起来。实施‘引老乡、回故乡、建家乡’计划，着力打造一支留得住、沉得下、能干事的乡村人才队伍，让乡村人气‘旺起来’、发展‘活起来’。”城口县委书记张继军表示。
30岁的张业金是城口返乡创业青年代表，她从上海辞职后回到城口太平社区海越互赢，把自家民宿办成了“重庆市四星级大巴山森林人家”“城口十大网红民宿”。
“思维要‘破圈’，山货要出山。”张业金意识到，现在人们更喜欢在网上购物，生活方式改变了，农产品销售也得改变方式。从去年开始，她带着4名村干部在休息时间“直播带货”。助农直播开展1个月，团队收回前期投入，3个月后，村民拿到了销售回款。目前，太平电商团队累计帮助当地727户村民，主要销售蜂蜜、老腊肉、中药材等农产品，销售额超3000万元。
张业金电商团队的固定成员有53人，其中28人是返乡年轻人，还提供200余个灵活就业岗位。“三辈人都可以来工作。”张业金介绍，老年人来帮帮忙、打打杂；老人的女儿、儿媳作为中坚力量，在农产品集散中心帮忙做选品包装；孙辈的年轻人，可以做数据客服、中控主播等，“村民有事干、有钱赚，民风也改善了”。
好药材形成产业链
秦巴无“闲草”，城口产“好药”。城口县海拔在1000米到1800米，得益于地形、气候优势，县域内可供开发利用的中药材达1000余种，中药材种植面积达38万亩。
以前，城口的中药材大多是散户种植，规模小、组织化程度低。对此，城口县锁定天麻等优势品种，推动标准化、基地化种植。城口县把中药材产业作为乡村振兴“举旗产业”，加快“大巴山药谷”建设，中药材全产业链产值达15亿元，带动全县45%以上的农户增收。
“天麻在我们整个城口县都是价值较高的中药材，且生长周期短，头年种，第二年就能有收益。”城口县治平乡的寇广健说，他从2002年就开始种植天麻。
治平乡积极鼓励村民发展林下天麻种植，提供种植补贴，减轻前期投入压力。目前，寇广健种植天麻的面积已扩大到100多亩，成立了城口县寇氏中药材有限公司。在天麻种植推广过程中，他的公司为农户提供免费的技术指导，帮助农户销售中药材。今年，治平乡天麻种植面积突破4500亩，种植天麻的农户从原来的10多户增长到50多户，预计年产鲜天麻50万公斤。
天麻生长依赖其伴生菌——蜜环菌，同一地块连续种植会导致伴生菌“交叉感染”。天麻林下种植以轮作为主。针对这一情况，治平乡与院校合作研究，创新“桶装”“无土”等种植模式，天麻亩均增产约30%。
天麻研究的背后是一群被“大巴山药谷”吸引的年轻人。西南大学生物多样性保护与利用团队每年至少要往大巴山跑10多次。团队里的副教授左有为介绍，他们主要做4部分工作：本土化驯化外来天麻、筛选本土天麻资源、筛选和利用本土蜜环菌株、研究与天麻药用有效成分相关的土壤微环境改造技术，实现天麻种植资源和蜜环菌种植资源的本土化和自主化，打造有影响力的品牌。“最终目标是提高大巴山天麻的附加值。附加值高，老百姓得到的实惠就更多。”左有为说。
城口县还依托中医药膳文化，开发天麻乳鸽汤等药膳，陆续在民宿、酒店广泛推广，为来到城口的游客提供更多优质消费体验。
传统生产用上新技术
城口老腊肉有着2500多年的历史。近年来，城口县实施老腊肉产业“再出发”工程，推动产业向高端化、绿色化、精品化方向发展，推进城口老腊肉全产业链升级。
城口县发展精深加工老腊肉产品，入选国家地理标志保护工程，年销量超1.2万吨，畅销全国近30个省份及全球10多个国家和地区。更重要的是，城口老腊肉将全县60%以上的农户“镶嵌”进老腊肉全产业链中，带动户均增收1.2万元以上。
王海明是重庆美缀美食品有限公司的创始人。早年间，他在做腊肉销售业务时发现，城口老腊肉供不应求，便在城口县投资建设老腊肉全产业链项目。2021年12月，占地3.2万平方米的智能化生产线投产运营。
“传统生产是全手工，切肉、洗肉都靠人力，产量较低。”王海明介绍，现在车间采用数字化生产，解决产品标准化不足、品质不稳定的问题，产能较5年前提升10倍以上。
在该公司产品生产工艺流程图里，生产老腊肉需要经历8个环节，其中两个环节会产生废水。工厂专门建立了循环用水体系，“生产废水净化后，可以用来浇花浇菜”。
他们开发并申请了“腊肉切条机”“腊肉烟熏方法”等多项发明专利。在标准化、数字化加持下，该公司的城口老腊肉等腌腊肉制品年产量达5000吨，通过“公司+合作社+农户”的方式，与7个合作社、300多个农户组成产业化联合体，直接提供近120个就业岗位，间接带动当地近5000名农户增收。
蓼子乡的王守令专注经营老腊肉，打造了从饲料种植，到生猪养殖、腊肉加工、销售的全产业链条。去年，他引入电商，和4个年轻人一起直播卖腊肉。电商团队现有16名成员，4名成员承担主播、副播、直播间控场及放单的核心职能。王守令介绍，他们都是返乡大学生，蓼子乡的本土人才也被他“借过来用”。
“山旮旯里面缺人才，电商的基本要求是普通话好，乡里把人‘借’给我，每天做两个小时的助农直播。”王守令说，电商团队还在城口县农业农村委的帮助下，建起专业的电商直播一体化基地。今年海越互赢，王守令又招了4名返乡大学生。这些新成员已完成培训，即将上岗，参与打造第二个助农直播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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